对于国产动画电影来说,《我们的冬奥》是值得记录的一笔。一方面,它是首部冬奥会吉祥物动画电影;另一方面,它以冰墩墩、雪容融为引,将众多国漫角色集结一片,多元IP梦幻联动,既丰富了银幕动画形象,也是国漫创作一次难得的集体练兵。有趣的是,四个篇章里有两个篇章都出现了“哪吒”的动画形象,但人设、美术风格各不相同,从中能看出动画美学风格的传承和变迁,也引发新的思考。
《我们的冬奥》分为《冰雪玫瑰》《九月的冬季假日》《小虎妞奇梦记》《胖大圣借冰器》四个篇章,背后的制作团队包括“熊出没”“非人哉”以及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等,他们的集结也被称为国漫“梦之队”。从内容方面来看,“熊出没”的《冰雪玫瑰》类型明显、炫技颇多;上美影的《胖大圣借冰器》寓教于乐,稳中求新;“小虎妞”艺术片风格明显,似乎更注重传承,如果不特别说明,把它混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美术片里也不会觉得突兀。
最令人眼前一亮的要数“非人哉”的《九月的冬季假日》。主人公九月因写不出方案被领导、客户微信“追杀”,偶遇冰墩墩后成了它的临时家长,被裹挟着参加了各种冰雪运动。看似忙上加忙,最终反而因为一张一弛、劳逸结合,既解决了工作,又收获了快乐假期。这个故事在几个篇章里和冬奥元素结合最为密切,也顺便关怀了一把年轻上班族的现实烦恼。
“非人哉”的设定有点像将神话人物转写为现代上班族,并描述了他们的搞笑日常。其中哪吒的人物造型最初明显脱胎于上美影的《哪吒闹海》,后为适应现代神话改为普通小学生的样子,也沿用到电影篇章里。上美影的篇章里也出现了哪吒,造型是对“闹海”哪吒的经典复刻。导演曲强曾表示,创作这些经典形象,需要带着敬畏之心反复揣摩、参考原片。片尾名单中有很多打了黑框的名字,他们都是当年的设计者。
一部动画让两个不同时代的哪吒同时存在,且没有违和感,也许是因为观众早已习惯了五花八门的国漫哪吒形象。从顶着“烟熏妆”的《哪吒之魔童降世》,到骑机车的《新神榜:哪吒重生》,都从最初的颠覆到逐渐为人所接受。两个哪吒同唱一台戏,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相比“非人哉”里的哪吒戏份,上美影篇章的哪吒更像为了满足情怀而出现的彩蛋。可以理解上美影为何没给哪吒太多出场时间。正如孙悟空虽然变胖,但举手投足间还是保持了《大闹天宫》中的那种戏曲范,甚至有他出场的背景音乐里还带着锣鼓点。“戴着镣铐跳舞”的难度可想而知。而且,在冬奥主题下,有这样现代化的冰墩墩在场,注定了这是一出现代新戏。倘若“非人哉”是现代话剧类型可以尽情创编,上美影则好比传统京剧、昆曲,在唱词里也要用“冰器”的典故去化解“滑雪板”的现代感,这或许也是传统的创新之累。
不过,如果没有上美影的经典哪吒,包括上美影当下对这些经典IP的不断拓展激活,恐怕也没有“非人哉”大胆颠覆的哪吒形象。正如曲强所说,大银幕上两代哪吒同台是个好现象,经典创作吸引更多人重新解读、演绎,让哪吒越发多姿多彩。也许后面还会出现新的哪吒,但经典还是经典。
在上映前,“小虎妞”的部分是最神秘的。只因木偶片实在冷门,连阅片无数的国漫爱好者都搞不清这是个原创故事,还是哪部漏看了的IP。影片在上海首映时,“小虎妞”的动画导演和制片非常低调地坐在最后一排观影,等被叫上台去发言时,导演庄昊说了一句非常令人动容的话:“上一部在大银幕上看到的木偶动画还是2006年的《西岳奇童》,我们来,是想证明木偶动画还活着。”
尽管拼盘电影有褒有贬,但集萃模式其实很适合动画。从全片来看,三个亲子动画里加一个成人动画,三个IP作品里加一个原创故事,流行的二维、三维中带一个木偶类型,都给人一种相互帮扶、拉扯的感觉。动画市场还在拓展阶段,国漫确实需要抱团取暖和互相引流。近期如《雄狮少年》的票房失利,也让人感叹,动画电影观众现在到底算大众还是小众,真的很难讲。“熊出没”能够在每个春节档节节走高,恐怕更多还是因为亲子动画属于刚需。
对于小众作品,自然需要更多普及、曝光的机会。此前各大戏曲“国家队”在B站竞相翻唱游戏《原神》中的插曲《神女劈观》,受到年轻人追捧,很多年轻人也由此接触到了精彩的地方戏曲文化。这也令人意识到,有一个话题作文同台切磋,能够有更多被关注和破圈的机会。也许拼盘电影未必要继续,但国漫不妨在大众话题下多尝试一些小作品、小彩蛋。同唱一台戏,有一个被大众看到的机会,才能更精准地找到自己的观众群。兔美
原标题:拼盘电影有褒有贬但集萃模式适合动画创作
(王目雨)